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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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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約04

原媛的婚禮意外地並不盛大,更多的是溫馨,連婚禮上的氣球都是暖色調的香檳色。原競看起來與婚禮現場的氣氛格格不入。

他看起來並不高興,自己一個人坐在人群中喝悶酒。顧燁在他旁邊坐著,和身邊人聊得熱鬧極了,原競就更顯得落寞。

婚禮的儀式有條不紊地進行,直到新郎新娘交換戒指,原競也沒有開口說話。顧燁拍了小視頻、發了朋友圈,流程走完了才怪道:“哎,陸時呢?”

原競擡眼看了看他:“他還沒來。”

“什麽?這都快結束——”顧燁一邊向宴會廳門口張望,一邊低下聲音問江湛:“你老板怎麽沒來?這可是原媛的婚禮!”

江湛巋然不動,冷淡道:“大概是有更重要的事。”

顧燁不信:“還能有什麽更重要的事?”

原競“砰”地一聲,把酒杯放到桌上,不悅道:“我出去走走,你們別過來。”

稍早些時候。

陸時煜穿著得體地打算出門去參加原媛的婚禮。

家裏的司機也準時等著他——因為陸明遠直接從公司出發,也沒有派車來接林西言,陸時煜就想起要等一等他。

陸時煜理所當然地認為林西言是要參加婚禮的,於是詢問家裏的女傭,林西言是否準備好了。

女傭們面面相覷,緩慢地搖了頭。女傭委婉地說:“夫人最近沒提過要出門。”

陸時煜尚且沒領會女傭的言下之意其實是沒人通知林西言有這樣一場婚禮,就先對“夫人”這個稱呼皺了一下眉頭。

陸時煜沒太註意,這麽一想起來才發現似乎很多天沒見過林西言了。陸時煜看了看時間,已經有些晚了,便轉而道:“我自己去找他吧。”

林西言的狀況並不好,他這幾天一直斷斷續續地在發熱,倒是不嚴重,只是總歸很難受。他身上所有的傷都沒有好好處理,又因為那天在水裏實在泡了太久,就好得更慢。

他狀態不好,就只在房間裏窩著。

事實上,這更接近他這平時的狀態,他不愛出門,不想面對任何人的目光。不管是好奇的、鄙夷的、甚至是同情的,他都不喜歡。

之前是因為想見陸時煜,他才會準時下樓吃早餐,會故意找借口去煮一杯咖啡或者拿著一本書下樓去坐著。

陸時煜總是對他很客氣,看見會打招呼,會跟他聊一聊今天看的書、或者早餐的時候把甜度更高的沙拉醬放到靠近他那一邊。

林西言喜歡這種盡管只有一時半刻的相處,他們說不了幾句話,但是如果剛好陸明遠也在的時候,他就可以留得更久一些,還能聽他們聊些別的什麽。

這樣的時間雖然累積起來並沒有多久,但總能讓林西言覺得很熨帖,會覺得自己也並沒有距離陸時煜很遠。

林西言能感覺到陸時煜在有意無意地照顧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也很開心。

他允許自己在很小的範圍內,享受跟陸時煜的相處。

可這樣的快樂在那天之後就結束了。

林西言沒辦法再坦蕩地出現在陸時煜面前了,他忍不住會去想象自己在陸時煜眼中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一年前,陸明遠曾經短暫地把一個甚至比他還要再小一些的男孩帶回家,大概是因為年紀小但又經歷得多的緣故,他好像非常樂於在人前炫耀自己跟陸明遠之間的關系。

他總是穿著領口很低的衣服或者故意把領口扯開一些,露出或青或紅的痕跡,有時甚至連褲子也不愛穿,就這樣出現在人前,在林西言面前就更不避諱。

林西言那時總是避之不及。

現在卻開始忍不住對比陸時煜那天對他的態度,大概也是相似的吧,也許甚至會覺得很惡心。

林西言不知道怎麽面對——在陸時煜眼裏,他和那個人根本就是一樣的吧?但是也許他很早就這麽想了,還是很友好啊,說不定他根本不在乎呢?

是啊,陸時煜為什麽要在乎他?

林西言無法再說服自己什麽,就索性不再去見陸時煜了,在自己房間裏閉門不出。

陸時煜因為剛接手公司的事情又要同時準備和原競一起搬家的事,忙得根本沒有時間關註到林西言。他不知道林西言生病,更不知道他身上還有別的傷。

他一無所知,只是擔心趕不及去參加婚禮,所以才會去找林西言。

這次林西言沒有再隨意裹一件睡袍,而是好好地把衣服穿了起來,齊整得可以直接去任何場合,導致陸時煜根本沒想到林西言不知道原媛的婚禮,張口就是問:“準備好了嗎?”

林西言猝不及防地:“?”

陸時煜更疑惑:“……你還要再準備些什麽嗎?”

林西言不明就裏地被女傭們更加隆重地重新打扮了一遍,這才知道了是要去參加婚禮,接著就被塞進車裏,帶到了婚宴的場地。今天不是陸時煜自己開車,還有家裏的司機在車裏,所以林西言也不敢問什麽,又怕招陸時煜討厭,只好盡量減小自己的存在感,默不做聲地坐著。

陸明遠的助理聽說林西言也過來了就在宴會廳外等著他們。他體貼地提醒陸時煜:“少爺,婚宴已經開始半小時了。”

陸時煜點了點頭,低頭在手機上確認自己的位置。

接著,助理對林西言說:“陸董在已經到了,我帶您過去。”

林西言悄然看了一眼陸時煜,他正專註地看著手機,並沒有註意到。林西言收回視線,像是無事發生那樣,對助理說:“好,謝謝。”

顧燁終於等到陸時煜,待他一坐下就大倒苦水:“你去勸勸原競吧,他今天也太過分,一個人喝悶酒,結果想找他敬酒的全來找我了!”

陸時煜皺眉:“他喝了多少?”

顧燁發現自己被無視,在心裏給陸時煜貼了個大大的“重色輕友”標簽,沒好氣道:“反正沒我喝得多。”

陸時煜敷衍地拍了拍顧燁的肩,問他:“原競人呢?”

顧燁:“…………”

陸時煜在宴會廳的休息室找到原競。

原競看起來喝了不少,臉紅紅的,表情卻十足地惆悵。陸時煜有些無奈的把他手裏的酒杯拿了過來,遠遠地放到茶幾上。

陸時煜輕聲問:“怎麽喝這麽多?”

“你知道嗎?我姐從前還說你會寵壞我。”原競答非所問,說著又像是覺得好笑,搖了搖頭才接著說:“可明明每次我闖禍,都是她替我擔著,現在她要結婚了……”

陸時煜安靜地聽著。

原競的語氣低下去,有些不確定道:“因為害怕一個人所以不希望我姐那麽快就結婚,我是不是很自私?”

“我總認為只要我姐還在,家裏的事、公司的事,都是爸媽和姐姐的責任。我什麽都不用管,他們也總說只要我開心就好,可現在不是了對嗎?”

婚約05

婚禮的後半場完全成了社交場合,太多人聚在陸明遠周圍,連林西言都被敬了兩杯酒。

不過那些人分走陸明遠的註意力倒是讓林西言松口氣,可以光明正大地去關註陸時煜。

陸時煜一到婚宴場地就去找了原競。

過了四十七分鐘,他們才一起回來,他們交談著什麽——看起來更像是陸時煜在哄著原競,生怕他不高興一樣。

雖然他們周圍也有很多其他賓客,但是看起來卻好像比其他人都要親昵,原競說話的時候,陸時煜都會很認真地看著他,有時候也會跟著說話,更多的時候只是笑一笑。

這樣大概過了半小時,陸時煜才放松下來,也許是因為他也發現原競心情變好了。直到婚禮結束,陸時煜幾乎所有的關註都在原競身上,甚至沒有分出過多的時間去祝福新人。

林西言全都看到了,當然也註意到了陸時煜看原競的眼神,那樣深深的註視,任何人看到了都不免要多想

——林西言覺得自己像是無意中戳破了什麽秘密,然而既沒有地方去訴說,有沒有方式排解。

他只是模糊地意識到,他對陸時煜產生的那種不該有的妄念是時候結束了。這種感覺來得太過突然,令他措手不及,甚至這一個多小時慢慢確認的過程裏,每一秒鐘都變得無比煎熬。

他只能拼命提醒自己要忍住,在婚禮上、在陸明遠身邊要保持微笑,但是嫉妒在他心底瘋長,像是無邊的藤蔓要把他整個人撕碎一樣。

林西言從前只是模糊地聽過原競這個名字,後來看到過陸時煜給他挑禮物,現在終於見到原競本人。只看第一眼,就有一種毫不意外的、原來如此的感覺。

原競和他是完全不同的感覺,無論怎麽看都覺得那是個生活在幸福的家庭、在陽光下長大的孩子。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跟陸時煜站在一起,甚至一直黏在一起,也沒有任何人會覺得不對。

他開始分不清嫉妒和難過這兩種情緒了,他甚至開始自作主張地討厭原競:你看起來什麽都有了,為什麽還要把陸時煜帶走?

為什麽不能把他留給我?

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念想,都不能給我嗎?

林西言拿起酒杯才發現自己在發抖,他趕緊放下酒杯,不敢表現出任何不自然或者不高興。

他不是原競,沒有這個資本在這樣的場合擺臉色。

在這個婚禮上,他需要做的只有在陸明遠身邊,做一個合格的、只會笑的附屬品而已。

婚禮在九點左右結束。

陸明遠像是覺得可有可無,林西言又被人從婚禮上又帶到別的場合,角色其實沒有變化——都是供人取樂,只不過區別在於陸明遠的身邊除了他又多了一個別人,是個年輕的小姑娘,穿得很少。過了一會,好像又換了個人。

這樣的場所陸明遠從前也帶他來過,也有要對他動手動腳的,陸明遠都只是看著而已,也幸好這些人不太過分。

可今天林西言能明顯感覺到黏在他身上的那個男人並不正常,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嗑high了。

林西言意識到危險,卻沒人能夠幫他。

陸明遠不可能在人前維護他,尤在這種場合,陸明遠只會咬著雪茄,居高臨下地看著其他人使出各種手段討好自己。

林西言不算什麽,也只是供人玩樂而已。

林西言在這種聲色場所一直是被覬覦的對象,只不過在場都是人精,知道分寸,一般都不會對林西言太過分。

“你他媽敢踢我?”林西言被人猛地按住腰部,那人惡狠狠道:“陸董現在身下那個是我的人,你歸我,難道不是很公平?”

“小寶貝,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林西言被人這樣逼迫著,卻不知道哪裏生出來的力氣,楞是從將對方推開、逃脫了,他打賭這人沒有膽子去擾了陸明遠的興致,決定冒險跑出去——雖然他對這個私人會所並不熟悉,但是勝在他比對方清醒,只要足夠冷靜,一定會有辦法的。

林西言不顧一切地往外跑,他也試圖向遇到的工作人員求助,但是並沒有人幫助他——盡管追他的那個人看起來非常不對勁。這個私人會所的性質就決定了沒有任何員工會幹涉客人的“特殊情趣”。林西言知道自己跑不了多遠,但是幸好他從前做過無數兼職,非常知道該怎麽找各個建築的員工通道或者貨梯。

幸運的是,他居然真的找到了。

然而他不可能當著那人的面上貨梯,因為貨梯的開關門速度會比其他電梯慢好幾倍,那幾秒的時間足夠對方把他整個人拽出來了——而他也沒有力氣再繼續跑了。

林西言閉了閉眼,趁著那男人追上來之前摘下了掛在走廊墻壁上的裝飾畫,然後用他最大的力氣往對方身上砸——盡管因為太緊張,砸到了那人的腳背上,但也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林西言按了兩個樓層,一個是處在中間的4樓,另一個是地下一層。他在4樓下了貨梯,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才往外走。

巧合的是,婚禮過後顧燁安排了一個K歌局,而林西言隨意下的四樓就是ktv包間。

於是,陸時煜和林西言就非常偶然地在洗手間偶遇了。

作者有話要說:  緣,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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